挣脱赵峥铁钳般的大手。
“哼~”
赵峥冷哼一声,红彤彤的眸子里尽是森寒:“为人子者,怎敢如此欺凌自己的母亲?!若是今日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以为自己还能苟活于世?!”
说话间,悄悄收束了一些力道。
高舆急忙嘶声道:“叔叔饶、饶命,我也没想到会……我、我这都是为了、为了叔叔!”“住口!”
赵峥又恶狠狠的一发力,高舆原本苍白的脸色迅速朝着猪肝色转变:“我要的夫人心甘情愿前来,谁让你如此忤逆行事了?!”
这时高夫人偷眼看去,见高舆两眼上翻,随时都有可能闭过气去,虽恨极了这孽子,但毕竟血脉相连,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伸手扯了扯赵峥的胳膊,悄声道:“别伤了他。”
赵峥立刻从善如流的将高舆丢到了地上,冷声道:“再敢有下次,瞧老子怎么收拾你!”
高舆摊在地上一边干咳一边喘息,听赵峥这么说,忙又叩头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远些!”
赵峥不耐烦的喝骂一声,旋即将车帘降下,轻轻拍了拍伏在自己肩头的高夫人,柔声道:“夫人放心,我方才不过是吓唬他罢了——等咱们搬到新居,我就开始对他严加管教,到时候夫人教他习文、我教他学武,务求让舆哥儿重回正轨。”
听他这说的,倒好像两人要住到一处似的。
不过两家也确实都在准备搬家,这话却也挑不出太大的语病来。
高夫人忍不住冲赵峥翻了个白眼,那股小妇人的风情刚刚弥漫开来,忽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想了想,才恍然质疑道:“你、你不是说只要彼此……就再也不会纠缠了吗?”
赵峥却是理所当然的道:“夫人遭此劫难,我怎么能只顾着……等一会儿我亲自护送夫人回傅家——至于那件事情,却不必操之过急,且等来日方长。”
后面那话,却是在高夫人耳边鼓着气说的。
高夫人顿时心乱如麻。
早在被绑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更做好了从此再不相见的决绝。
但赵峥眼下这话,却分明是有反悔的意思。
本来高夫人应该责备他不讲诚信,可偏偏赵峥又是因为体贴自己,所以才放过了这次重温旧好的机会。
这让高夫人根本说不出谴责的话来。
但接受这份好意的同时,却又意味着更多更久的煎熬……
这时赵峥自说自话的将高夫人刚在座位上,一边挑开车帘一边道:“你在车上好生歇一会儿,我亲自驾车送你回去——春燕,把院门……”
高夫人忽然一伸手扯住了腰带。
赵峥‘愣怔’了一下,回过头见她白里透红的端庄面庞上满是纠结,凌乱的襟摆里王屋太行骤起骤伏,便又缓缓放下了车帘,定定的与高夫人四目相对。
高夫人很快移开了目光,羞涩却坚决的道:“还是不要再拖下去了……”
赵峥咽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的问:“夫人的意思是,就在今时今日、此时此地?”
高夫人迟疑片刻,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下一瞬间,赵峥立刻如恶狼般合身扑了上来。
高夫人愕然之余,这才发现方才那话有些歧义,忙羞急道:“不是在车……”
话到半截,早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误打误撞【中二】
低调奢华的车厢里。
钱谦益沉着脸正襟危坐,在北镇抚司耽误的时间,要比他预料中的多了许多。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他总觉得张勇等人的态度大不如前,对自己很是有些敷衍。
难道连粗鄙武夫,也想对自己落井下石不成?
哼~
自己虽然名望大跌,但一身修为可没有退步,若是逼急了,自己索性全面倒向张相,且看他们如何应对!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设法挽回柳如是。
这么多年以来,柳如是一直是自己的贤内助,尤其是在她成为儒修之后,自己更是对她少有隐瞒。
很多不能让张相知道的事情,她都了如指掌,若是不能将她哄的回心转意,自己根本没法放心大胆的转投张相。
只是……
那妇人虽然生的娇小,实则却有一副男儿心胸;明明是出身花街柳巷,却偏偏想的都是忧国忧民——自己当初正是因为能投其所好,才得以独占花魁。
而这些年,自己因为主张‘还政于君’,没少在柳如是面前诋毁张相,早已经哄的她对张相之恶深信不疑,如今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要说服她谈何容易?
若是她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钱谦益越想越觉得头大如斗,不自觉伸手轻抚一旁的金属匣子,里面正是陈子龙的笔架——他现在既盼着这块敲门砖能起到效果,却又不想看到柳如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