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师哥那里借了实验室,失败过好多次才有了一袋子成品,用的还不是传统的制法。
郑乐于看着这一袋子流光溢彩的晶体,里面有一颗最大的,很漂亮,亮得就像是季柏的眼睛,他轻轻开口:“如果不叫鲁伯特之泪,叫它什么呢?”
季柏挎上背包站起来,逆着光对郑乐于说:“那总不能叫它季柏之泪吧。”
他故意撇了撇嘴,表达对这种说法的恶寒。
“叫它什么?玻璃?彩蛋?”他又想了几个词。
“既然没有名字,那就不要给它起名了,”最后季柏想了想,还是说,“我更喜欢没有名字的礼物。”
郑乐于弯了弯眼睛。
他的指尖在透明袋子上触了触,冰凉的感觉蔓延在指间,他仰起头来看站着的季柏。
他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季柏这样的人呢?
带着奇思妙想的年轻人有一种牢牢吸引别人目光却不会为人停留的错觉。
会让人想起那个书里多情的浪子,但是却又不同。
季柏是很不一样的,在他见过的很多人里,也在他看过的那本书里。
他是不同的。
郑乐于的心脏以一种物理上跳动的感觉告诉他。
这时候电影院已经没有人了,短短几分钟也尚且没有到下一场开场的时间,季柏似乎在等他站起来。
郑乐于没有,他忽然就着这个仰头的姿势问季柏:“那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季柏一愣,但是他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向郑乐于的眼睛,因为被他的影子投下,郑乐于的深棕色眼睛变得更深了,像是一片巧克力海,现在这片巧克力海大概盛下了很多巧克力。
季柏喜欢巧克力,他也喜欢郑乐于。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轻声开口:“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这句话说得太微妙了,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莫名其妙被染上其他意思。
他的睫毛安静地垂下来,在微微的颤动中,似乎还有些暧昧而朦胧的弧度。
他说这话时不知道从哪里鼓出来的勇气。
郑乐于还没有说话,季柏突然又打断他:
“因为我最近在帮一个师哥做实验,我觉得你会喜欢。”
完全把前后颠倒过来了。
季柏的尾音里带着点急促,但是最后又戛然而止。
他没有接着说,郑乐于也不会知道。
在最大的那颗上面,他自己刻了一棵小树,彩色的,流光溢彩的,生机盎然的。
但就算郑乐于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他轻轻扣住背包肩带,那是个黑色的金属扣,牢牢地将背包扣起,他一时之间的神色充满晦涩和认真。
工作人员即将要过来扫场,郑乐于才开口:“谢谢你,我确实很喜欢。”
郑乐于是一个连谢谢都说得很认真的人。
但是郑乐于和季柏说的谢谢,和别人并不一样。
发自内心的情感里还有其他。
他微微抬起了眼,深棕色的眼睛里有柔和的光亮,不知道是不是被流光溢彩映的,使他眉目都柔和了。
他在这部电影的结局,峰回路转般看到了故事的另一个结局。
这是他从前不知道的结局。
季柏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没忍住想,就算不知道又怎样呢?
就像那棵被封在流光溢彩的玻璃里的小树一样。
没有什么是必须要知道的。
因为他总有一天会一一同郑乐于说起,他知道有那么一天,他会说,郑乐于会听,有关他几乎没有隐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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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的成绩出来的很快,不到一周就陆陆续续地公布了,从a大的教务系统就能查询。
成绩只能查到自己的,郑乐于查到了,除了大学英语外每一门都很优秀,算出来的绩点划拉得极高。
季柏得知他英语成绩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他颤颤巍巍地问:“你……咳咳。”
话没说完就咳咳两声主动断了。
郑乐于平静地说:“这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曾经的英语成绩。”
高考时他成绩就很好,属于班级里顶尖的一批,只有英语时常被当时的班主任开玩笑,只是后来高考发挥得不错。
“我的英语真的很差过,在我高一的时候,我考过这个数字。”他在季柏面前比划了个数字。
季柏呆呆地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
郑乐于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补了句:“你想什么呢,后面再加个0。”
季柏一下知道自己脑补错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开始找补:“我数学高中的时候也考过这个数,还不加0。”
两个人莫名其妙对视,视线相接,两个人同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下过又一场大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