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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5)

你们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这些可笑的小艇体积虽小,却可以造成不小的危害。我的一个军官会开车把你送回旅馆。”

由于浮桥上挤满了工人,格罗克咧嘴对亨利笑了笑,然后用拇指朝船坞另一端那条长板指了指。帕格点点头。这个德国人作了个请他先走的手势。从长板到下边混凝土的船坞里油污的水潭大约有七十英尺。帕格沿着摇摇晃晃的、有着油漆斑痕的长板往下走,竭力装得比他感到的要镇定。穿了白军服的仪仗队小伙子们用呆板的眼睛从下面望着。他一登上甲板,他们立即行立正礼。格罗克笑着走下那吱吱作响的长板。“不坏,咱们这两个老家伙居然也过来了。”

“u-46号”看起来很象一条美国潜艇,可是清洁、光亮和齐整得出奇。一条美国潜艇要是停在干船坞上,由非战斗人员上去干活,没多久就会脏得一塌糊涂。自然,格罗克为了招待美国客人,事先必然吩咐过扫除一下。帕格自己在整洁问题上一向是毫不容情的,所以他很赏识这一点。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佩服德国人的表现。柴油机就象从来没开过似的,上边的红油漆和黄铜配件没一点污迹。炮组好象是刚出厂的。水兵们一个个都是军服笔挺的漂亮小伙子,几乎是一出以海军为主题的音乐喜剧的班子。至于德国潜艇的设计,当你把一条战舰的主要部位和机器塞进一条香肠皮形的长筒里时,其结果在任何国家都是一样:只要把仪器上的解说换成英文,把艇长舱从左舷移到右舷,把军官室加长二英尺,换几个瓣阀活门的设备,你就等于在“葛瑞灵号”上了。

“味道很香啊,”他说。这时,他们正走过艇上小小的厨房,穿着白衣的炊事员们正在那里准备晚饭,他们好象连出汗都出得清清爽爽。

格罗克回过头来望了望他。“你不肯在艇上用饭吧?这里窄得很。可是我们的伙食并不太坏。”

帕格本已和塔茨伯利父女约好一道吃晚饭,可是他立刻说:“我很高兴在这里吃。”

于是,他就跟艇长和艇上的军官们肘对肘地挤在那窄小的军官室里吃了饭。他吃得很开心。他在这里比在柏林他那四壁挂了绸帏幔的餐厅里更自在。四个年轻军官都是薄嘴唇,红润脸庞,金黄头发,腼腼腆腆的,相貌特征颇象美国人,可是眼神很不同,比美国人紧张而细心。他们先是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不久,听到这个美国人对他们的潜艇的恭维以及格罗克开的玩笑(他吃下饭菜喝了酒之后,兴致好极了),就渐渐热烈起来。他们谈论起海军船坞里工人们愚蠢和懒惰的故事。帕格最拿手的关于“西弗吉尼亚号”上厕所水管堵塞的笑话逗得他们哄堂大笑。他以前就留意到德国人喜欢听一些有关浴室的幽默故事。军官们讲了一些他们认为可笑的关于早期受训的事:先讲到打扫厕所,然后讲到他们得经受电击而不许退缩——同时还把他们的反应拍摄下来;他们还得暴露在严寒和烈日之下,超过使人晕倒的程度;膝盖弯到跌倒在地为止;去“死亡的幽谷”1——背着七十磅重负,戴着防毒面具,在崎岖的山麓进行越野跑步。他们说,经过这样的折磨才能成为更好的军官。只有格罗克不同意。他认为这种普鲁士式的虐待狂办法已经过时了。在海上作战方面,士兵的主动进取比那些折磨所灌输的盲目服从更为重要。“美国人的看法对头,”他这样说,要末是他察觉出帕格的震惊,要末是出于超党派的信念。他们这顿宴席吃的是白菜汤,煮鲜鲑鱼,烤猪肉,土豆团子和醋栗torten2。显然格罗克已准备帕格万一会留下来,所以事先定下了这样的宴席。

1德语:大蛋糕。

2见旧约-诗篇第23篇4节。

亨利和格罗克离开潜艇时,落日正穿过乌云,射出几道红光。码头上,一些艇上人员除了短裤之外全身裸着,把灰色的垫子铺在起重机轨道上,在围起来喝采的人群中间摔跤。亨利到处都看到德国青年喜爱这种吃力而喧闹的游戏。他们一个个就象健壮的小狗,这些德国潜艇人员看起来要比美国水兵来得壮实健康。

“那么,维克多,现在你要找你那位英国朋友去了吧?”

“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那德国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好!来吧。”他们开车出了大门。“五点过后可真安静。”帕格说。

“唔,可不是。死气沉沉的。一向是这样。”

帕格点了一支香烟。“据我了解,英国人目前在他们的造船厂里正分两三班加紧干呢。”

格罗克朝他投了个奇怪的眼色。“我想他们是在弥补浪费掉的时间。”

走出离基地两英里路,在一片绿色田野中间近水的地方,他们从一排排的木制农舍当中开过去。“我女儿就住在这儿,”格罗克说,一边按着门铃。一个脸色鲜艳、金黄头发的年轻女人开了门。三个孩子听出是格罗克按的铃,就拥上来,抢夺他拿出来的纸包糖块。这女人的丈夫正在海上参加演习,小客厅里一架竖钢琴上摆着他的照片:年轻,长下巴,金黄头发,表情严峻。“保罗到海上去很好,”格罗克说。“他认为我太溺爱孩子们了。”说着,他就开始把孩子们抱起来颠,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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